嵐光風流，夢嫣然

羲和可不希望玄霄將此人的話當真。若是玄霄真選擇魔界，對他來說意義上可不怎麼好聽；他想，今日可能輸了這重樓這人一點點，心中還是自認現今除了望舒現今的持有者目前尚無人可以與他一爭，就算來日要一路殺伐，踏著鮮血前進，玄霄只要靠他羲和輔佐，就憑他倆還有什麼事做不到呢？他不是只想完成摧毀天地的願望嗎？反過來若要借靠著魔界的力量，就好像他羲和沒什麼力量可以為他所用似的……尤其要他這把羲和劍任人驅策，更是難以做到，劍生來只認玄霄為主，也只服這強悍可比霜風蝕骨、容華清豔甚比紅顏，卻不是紅顏的男人，這事沒能取代得了。要入了魔界，他可管不了自己會不會再鬧事端──羲和要是真的嗜血起來，哪管對方是誰，刷毀慾望連自己都控制不住，從百多年前就是這樣。

總之要羲和選擇除了他任何以外的力量，就跟他從來都看不起仙神那樣的想法同一個。他對自己身為羲和劍的力量有著絕對的自信，不需外力。

看玄霄皺眉，沒有立刻反駁回去，應是在心中琢磨。讓羲和看得心中是一頓著急啊。

著急的人不止這半虛半實的發光身影，藏於洞外陰影裡的鬼自這魔界之尊現出面貌以來，對其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感到駭然不妥。他自己也沒拿準主意，沒把握不用大動干戈的狀況下把玄霄帶走，最後可能要來一式大招了，唉，做鬼也只有這個好處，只是有什麼後果他還不知道，畢竟第一次用這招就要玩命。雲天青心中沒有值不值得去做的問題，因為這件事根本不會讓他後悔。

眼望那垂眼思量，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憂的秀逸男子，已不像多年前、那記憶裡的從容端正。眉眼依舊，臉上輕浮狂妄，原身那股仙塵之氣早已被多年恨怒侵蝕殆盡，盡化一身邪厲。不管結果是好是壞，只要能挽回一次機會就是一次，雲天青是這麼想的。

玄霄眉頭不解，“你知道我魔化因何不全？”

那男子笑了笑，似乎覺得他問得太簡單了。“魔之所生，原自我執。你心念未除，自然就不得其門而入我魔道，簡單來說你只有型似魔，那心卻還不是，只要你尚有人心，天界自然還是另有辦法對付你。”

“我並無其他心念，怎麼可能……”閉起眼睛，他不太相信他說的話。這數百年孤寂他早讓這無盡虛冷砍斷對過去的留戀，逐步依循自己的心意修成魔身，怎麼會連自己都不能明白還有什麼存在於心底。

“瓊華派自你與夙瑤一代欲飛升成仙那時，就已經毀掉，失去往後退路。儘管人事境遷，百般變動，卻還有兩個人與你一樣擁有長久生命。”重樓眼有深意地盯著他看。不能否認這是他看過少數的人類裡面，相貌最為出色的一張臉，縱然美貌在魔界是沒什麼意義，不過看著心思倒也不會不快到哪裡去。性格狂傲這點，與自己倒是一個模樣，說不定這就是他為什麼同意讓自己的影子親自來會的原因。“不，有一個已經死了，卻聽說為了你，死活也不肯投胎。所以真正擁有長久生命，不老不死的人只有那個孩子。”

“你是說雲家父子？”玄霄冷冷回答。“那兩人與我無關無係，我要牽掛什麼，好笑！”

羲和、雲天青兩人聽著他們交談，心處各有不同滋味。並不知道此刻，心意難得想到了一塊。羲和至少也是半個局外人，他看得比誰都清楚，而雲天青則是訝異的看著玄霄，心中酸澀全在一時湧了上來。師兄，這無關無係你可真說得直白，也許你連想過是否要原諒我都沒想過吧。